R.E.M.解散的新聞大到足夠登上維基百科頭條,不過死者反而沒有得到夠多的美言禮遇,倒是有一堆積著的惡言似乎因此在網路上被解放了。對於知名到這種程度的樂團,這時的惡評是很特別的,但是並不意外。對於有些我喜歡的音樂,我常常會懷疑:「這樣的音樂,只要是人,怎麼可能不喜歡?」但是R.E.M.絕對不是其中之一。不喜歡R.E.M.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光聽主唱那種被形容為鴨子叫的聲音就知道了。
除了主唱不美聲之外,吉他不炫,音樂也不華麗。如果你是一個會喊「搖滾不死」的死搖滾小孩,那你大概想不出到底聽R.E.M.幹嘛(他們在AMG上滿江紅的成績可見一斑)。所以「另類」搖滾這個標籤加在他們身上是很有道理的。"Cult following"這個詞可能更貼切一點,但是當這個"cult"大到一個程度,人們就不得不承認他們是除了主流之外的另一個流了。聽R.E.M.的原因當然很多,他們的聽眾大概會有這樣的速寫:有點鄉土,有點知性,有點脆弱但又自以為很有個性的一批人。
就連R.E.M.樂迷有時候都不知道聽R.E.M.幹嘛;對於他們專輯的評價非常混亂,他們最好的專輯有人覺得最差(附帶一提,「對於一個11歲的小孩,專輯已經是過去式了」- Michael Stipe)。事實上,一個人看了夠多樂評之後,唯一學會的大概是對一切的評價都不意外。評價這件事情從來就是混亂而不確定的。也許一件作品從來就沒有好與壞這回事,只有有沒有找到知音。
更有趣的是,當Buck的吉他更洗練,Stipe的聲音更有自信時,他們得到的評價就越差。雖然說這種看法不是沒有理由的,但是聽他們對成軍初期的回顧還是非常爆笑。Peter Buck:「我們那時的音樂模式就是三個和弦和一手啤酒」(Chronic Town)。Michael Stipe:「我一直到第二張專輯的時候才開始知道貝斯和吉他到底差在哪裡,是哪個樂器發出哪種聲音。」(第一張專輯Murmur: 10/10, ★★★★★, 5/5, etc)看來,什麼都不會也可以一種成功的理由。而且那的確是!什麼都不會使得原初的創作衝動在作品中更鮮明。使人更自由。使未來更充滿夢想。我還記得,當我什麼都不會的時候,我們的研究計劃最成功,作的論文最多人引用,生活最快樂,日子最值得懷念,不過我離題了。
巔峰總是會過的。有些不客氣的樂迷指出,R.E.M.早在十五年前就過氣了,不早點解散還在那裡死撐幹嘛?我對這種說法從來沒有理解過。一個創作團體即使不像過去那麼輝煌,但還努力為世界貢獻出不錯的作品,我們除了感謝之外還能做什麼,難道叫人去改賣雞排嗎?
2011年9月22日 星期四
2011年9月12日 星期一
簡單重複
(shit)
在一首歌短短幾分鐘的範圍內,重複再重複往往是最好聽最好聽的。腦袋被俗豔的旋律控制並不是太快樂的經驗,而簡單重複反而帶來寬廣的感知空間。即使是流行音樂也有極端重複但非常好聽的例子、例子、例子、例子、例子、例子。
然而,一旦改用人生的尺度,簡單重複似乎就沒那麼好玩。我一直有個疑惑,人從小到大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次數太少很抱歉,我漏打了四萬次);幾十年過去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吃膩?我個人是已經厭倦了。要不是必需維持生命我實在懶得繼續進行這種陳腐的行為。不過也許對大多數人而言,欲望的生理時鐘與背後演化的強大意志還不至於那麼快就被厭煩擊敗。
也許所有關於時間的宣稱都要放在一個尺度下來評判。戀人在熱戀時說找到了一生的真愛,分開時又說他選錯了對象(對方並不是「那個人」),但那也許只是簡單重複的效果早了一步發生作用罷了。如果人的生命只有三十年,那麼許多「證明不適合」的例子可能就被認為是「一生真愛」而沒有懷疑過。反過來說,如果把生命拉得夠長,也許根本沒有兩個人是互相契合的,因為簡單重複的後果遲早要生效的。
在一首歌短短幾分鐘的範圍內,重複再重複往往是最好聽最好聽的。腦袋被俗豔的旋律控制並不是太快樂的經驗,而簡單重複反而帶來寬廣的感知空間。即使是流行音樂也有極端重複但非常好聽的例子、例子、例子、例子、例子、例子。
然而,一旦改用人生的尺度,簡單重複似乎就沒那麼好玩。我一直有個疑惑,人從小到大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次數太少很抱歉,我漏打了四萬次);幾十年過去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吃膩?我個人是已經厭倦了。要不是必需維持生命我實在懶得繼續進行這種陳腐的行為。不過也許對大多數人而言,欲望的生理時鐘與背後演化的強大意志還不至於那麼快就被厭煩擊敗。
也許所有關於時間的宣稱都要放在一個尺度下來評判。戀人在熱戀時說找到了一生的真愛,分開時又說他選錯了對象(對方並不是「那個人」),但那也許只是簡單重複的效果早了一步發生作用罷了。如果人的生命只有三十年,那麼許多「證明不適合」的例子可能就被認為是「一生真愛」而沒有懷疑過。反過來說,如果把生命拉得夠長,也許根本沒有兩個人是互相契合的,因為簡單重複的後果遲早要生效的。
2011年9月4日 星期日
機場之子
即使是沒有準備要去哪裡,他還是喜歡在機場流連,因為那是一個屬於現實邊緣的地方,所在之人都是透明的幻影-他們還沒真正回到這個世界,不管是心思和身影都是,就像是Star Trek中傳送到一半還沒完全具現化的人一樣,而他喜歡這樣的陪伴。其實,長途旅行對他來說,飛行本身至少就佔了一半的意義:當他被禁錮在離地一萬公尺的亞空間時,一切的塵世事務對他來說再也無能為力去處理,也因此得到不必處理的特權--他享受著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和他無關的片刻,到達後的真正旅途好像反而並不那麼重要。在他看來,一個旅程只包括三個階段:起飛前忘記過往,面對未知的期待,起飛後遠離世界的平靜,以及回航時無力思念的鬆弛,其他的部份似乎都無所謂。想到這裡,花更多錢來縮短旅途這件事突然顯得極端的無謂,於是他放棄了高鐵,決定改坐舒適的客運,在半夢中享受著數個小時的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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