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創作是脫離自我而進入深處共鳴的追尋--有意創作的人刻意拋棄日常生活中習慣的表達方式,僅帶著模糊的方向感,把自己投入未知的黑暗之中,在暗夜裡稀疏的亮點所散發的微弱光線之間,追索著他意念中的那座燈塔的座標……或是,以欠詩意的技術語言來說,使用大腦的演算法,在所有可能文本構成的空間中,展開註定組合爆炸的搜尋樹(search tree),爬找零散分佈其中的少數亮點(波赫士在〈巴別塔圖書館〉中早就闡述了這個現象,想必此人若有志從事資訊科學也會有一番成就)。每個作者憑他的方向感,各自找到了不同的共鳴點,並在黑暗中留下他獨特的搜尋足跡,但燈塔作為人類心靈現象的一個節點,自始就在那裡;它的光並不來自任何人。
至於在出書/發片/…/之前,未曾找到這盞燈火者,很自然地便寫進了他個人的受想行識,就和我們在毫無追索的狀態下所出口的話語一樣,只代表了個人的生活與信仰,就像是把平日中午的餐桌言談賦以作品的位格,去向聽眾強力推銷…但是,也只有在這樣的敗作中,我們才有機會看到作者顯露自己的真身,讓我們得以更加認識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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